沉静的诗人与地景建筑师

　　Renzo Piano为 Paul Klee 安家

　　撰文.摄影」黄 涓

　　艺术才子保罗克利回家了

　　瑞士首都柏恩今年不只庆祝爱因斯坦百年相对论在柏恩专利事务局首度公开，更欢心迎接故乡的艺术游子保罗克利4000件作品落籍出生地，庆祝新的收藏展示馆--保罗克利中心开幕。这个结构不寻常外观宛如景观雕塑的艺术中心，是由义大利名建筑师皮亚诺(Renzo Piano)工作事务所完成，随即荣获今年瑞士钢建筑中心所颁发的年度钢建筑首奖(Schweizer Stahlbaupreis 2005 )。

　　克利中心位于柏恩城东区高速公路边的南北向狭长绿带，靠近克利最终安息的墓地。这个半城市半乡野的地带，结合山丘绿野自然景观和人工高速公路都市文明，在1999年规划勘察地形时，皮亚诺和他的专案监理建筑师Bernard Plattner就决定要顺应地景，给克利的作品一个安静不喧哗但不寻常的家;对紧临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则以现代生活命脉接受，不但不想刻意遮盖对抗，还取用路形的蜿蜒曲线作为造型语言的基本构想。皮亚诺设计出三折波浪形的三栋连续不同功能馆，南北向水平延伸浸入地形，完全与景观结合相融，成就前所未有的巨形景观雕塑建筑。从高速公路正面看是悬浮的轻质建筑，与麦田长在一起的背面建筑体则像景观中的丘陵，整体就像克利的画作，有抽象的诗意又有变奏的实体。

　　保罗克利1879年生于柏恩，父亲是德国音乐教师，母亲为瑞士人。从小就展露不凡的天赋，绘画、作诗、拉小提琴是他的专长，后来到慕尼黑求学成家，游学巴黎，逐渐在绘画上发展为20世纪初德国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 1920年他接受了Walter Gropius的邀聘，到威玛当时刚成立的革命性艺术学校包浩斯执教，几年后跟着迁到德梢(Dessau)。在包浩斯任教的10年，克利不但结识有名的艺术同好如康丁斯基、费宁格、史连莫等得以互相切磋，他对形色的研究理论与实验更影响包浩斯学生至深，他算是包浩斯史上最有名的老师之一。

　　可惜好景不常，克利离开包浩斯到杜塞道夫艺术学院当专任教授第三年，希特勒掌权，由于他的犹太血统和抽象画作，被免职归类为有害人心的堕落艺术家，1933年底克利举家被迫迁回瑞士柏恩，至此克利身心俱伤，远离他的艺术朋友和环境使他变得消沉忧郁，只能寄情柏恩区的山水，仍然创作不断。不久克利罹患特异的不治之症，1940年6月底逝世于柏恩。

　　保罗克利现今是媲美毕卡索、马蒂斯、米罗等20世纪最重要的画家之一，他的4000件完整作品保存在柏恩幸免于战火和战后掠夺，现在得以全面公诸于世，在一栋创意与他相契合的美术馆里。保罗克利的心灵回家了!

　　地景建筑与景观雕塑

　　「艺术不重现可见的事物，艺术让不可见的呈现!」—保罗克利

　　如何用具体的造型语言和工程技术表现克利画中的诗意和音乐性，是建筑设计很大的挑战，虽然皮亚诺本身对文学艺术音乐的修养堪称建筑师中的佼佼者。他在去年欧洲文化首都也是他的家乡Genova举办的艺术与建筑展对话表示：建筑和雕塑都是以可见的造型表达，但建筑并不等于雕塑;单是思考和构造规模就有很大的差别，建筑要考虑的包括艺术性表现、技术性开发、社会性进展状态，还有解剖性地理性和历史性的要素都必须照顾到;犹如一场Chaos party,繁复性和各领域的互相连结就是建筑的特色。

　　处理狭长的地景面对交通频繁要道，对皮亚诺而言并非第一次，1997年完成的巴塞尔私人美术馆Fondation Beyeler也是类似状况，但规模小很多，而且是在市内的平原上;克利中心内部连系三馆的通道长达150公尺，整栋建筑须依地势的起伏动线在前景和后山之间构筑岛屿。皮亚诺造出三段坡度和缓的连续丘陵，让人工建设和自然景观取得和谐的高低音调。

　　克利中心屋顶结构的灵感来自船身的龙骨架构，皮亚诺用过石材、木头、金属建构不同的拱型架构，但运用粗钢架构筑无脊椎无中柱的连续龙骨支架则是新挑战。这一结构在完成时不管外观或内部都是显露可见的，这个原则又让人回想到巴黎的庞毕度中心。内部空间也随着这般结构只吊挂展示板和展示隔墙，没有封闭隔离的小房间，皮亚诺认为保罗克利的作品尺幅都不大，内容也必须以主题系列集合观赏，因此适合在大空间中密集展示，不像Fondation Beyeler的藏品，以单件大面墙或单独房间给某几件特定艺术家作品。光线处理也因作品性格而异，克利的画作较细致对光线敏感，只能用半阴的照明，不能借直接的自然日光，于是在天花板用半透明布棚过滤光线。

　　倾听线条，细看音调

　　保罗克利出身音乐家庭，父亲和太太是音乐老师，儿子是乐团指挥，他自己则是提琴好手，热爱音乐，作画前必先拉一小时小提琴滋养心灵再开始，因此他画中的线条极富音感和想像力，只要用心观者可以从他的画中读到声韵，感受律动。

　　克利作品和音乐的亲密相关性是中心开幕的主题，入境坡路边即架设由文明废弃物组装的打击乐器，如汽车轮轨、汽油桶、水管和各种旧锅等等，让造访者自由自发动手尝试作乐，在未面对克利画作前先透过节奏韵律想像线条和色彩;而北翼建筑地下层的儿童创意馆Creaviva更以「倾听线条，细看音调」作为启发创意的指导原则，馆外摆置的地下排水管是游戏器具也是乐器。参访者在200公尺外就已听到这些即兴的打击乐声，有点类似进入瑞士山区未见牛群就可听到的牛铃声响，不觉嘈噪，而是一种祥和兼具生命力的吸引乐音。

　　令人感受更深刻的是中心外围的自然体验，沿着建筑背面麦田的环形步道走，看到的不仅是这地景建筑和远山近田美妙的融合，更是一段接触克利画作之前或之后的必要心灵散步，景色将随季节变换色彩和质感。

　　相关展览：包浩斯的形与空间构想form_raum_idee_Bauhaus

　　时间」 2005年10月29日至2005年12月9日

　　地点」 日本东京大学科艺博物馆(Museum of Art and Science, University Tokyo) J-153-8902 Tokyo, Meguro-ku Komaba 3-8-1

　　内容」 由包浩斯基金会Dessau和艺术与设计高等学校Burg Giebichenstein Halle 共同策划展现1920年代的包浩斯发展史到现今基金会与学校运作成果状况，展出图片摄影、建筑模型、平面设计和文献资料，包括保罗克利和康丁斯基的作品及精选现今学生设计和都市研究成果。

　　相关网站」

　　www.zpk.org

　　www.rpbw.com

　　www.bauhaus-dessau-de

　　保罗克利中心 Zentrum Paul Klee

　　设计」Renzo Piano Building Workshop

　　地点」瑞士柏恩Monument im Fruchtland 3, Bern

　　性质」美术馆.音乐厅.会议厅多功能馆

　　完成」2005年6月20日开幕